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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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父子·可能有血缘·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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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 不能喜欢的人

堂本刚小时候设想过很多关于他和光一共同生活之后的生活走向，每个阶段的设想都不尽相同。

比如堂本刚七八岁的时候想的是光一如果有女朋友了他会不会被送给其他人养，而等到十岁的时候他想的是如果光一将来的妻子不喜欢他怎么办，等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他想的是光一如果真的结婚了他该怎么办……那时候太小了，想来想去都离不开光一结婚，但说到底其实这一切的设想都源自于他内心的不安——他太怕被光一抛弃了，就像是父亲母亲丢下他时那样。

十三岁后的堂本刚依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设想，但那时候他的设想开始有些不同，比如他开始想象他长大后和光一的生活，或者光一老了之后他们的生活……他是一定要和光一在一起的，他绝不会和光一分开的，如果光一老了他就一直照顾光一，那时候的小堂本刚如此期待着未来。

然而所有存在于他脑海里的设想，没有一种是现在这副模样——他和光一分开十年，再见面时光一不再认得他。

堂本刚坐在沙发上给光子擦头发，小孩子柔软的头发像是丝绸一样从他指缝间滑落，他擦的很认真，好像擦着他最珍贵的宝物。

光子乖巧的坐在父亲的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今天的电视播的并不是父亲经常给她看的适合她看的儿童类动画片，而是一个类似于解决来电观众的烦恼的节目，但是她的父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电视上里的来电观众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她说自己暗恋着一个人，但那个人是她不能喜欢的对象，现在烦恼着是继续喜欢下去还是放弃为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堂本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毛巾放在了一边，伸手把光子圈在了怀里。父女两个人就那样一起团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看到一半的时候堂本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种节目对于光子来说太早了，拿起遥控器想要把节目调到儿童频道。

光子却突然回过身趴在他胸膛上仰着头问：“爸爸，为什么那个人是电话里的姐姐不能喜欢的人呢？”

堂本刚拿着遥控器的手顿了一下后从容的关了电视，然后将光子抱起，想了想说：“可能有很多原因呢。”这个话题不该进行下去，堂本刚在心里叮嘱自己，光子太小了，不适合进行这么复杂的话题。

光子抓着父亲的衣领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用奶糊糊的声音说：“即使别人告诉我不能喜欢爸爸，我也会继续喜欢爸爸的！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爸爸了！”说完还故作深沉的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堂本刚简直要被自己的女儿给萌死了，于是也配合的故作严肃地点点头：“爸爸也最喜欢光子了。”然后用额头蹭了蹭光子的脸颊，“不过啊，这个和那个姐姐的是不一样的，世界上是不会有人阻止你爱我的，因为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孩子。”

光子晃晃小脑袋，眨了眨眼，问：“光子将来也会有不能喜欢的人吗？”

堂本刚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解释这个世界中她还没有触及到的那些条条框框，但他也并不准备敷衍自己的孩子。有些问题并非现在忽视就可以装作解决的，它们总会重新出现在未来的某一天，而在那一天到来之时，堂本刚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还陪在光子身边。

他想了想，问：“光子觉得什么样的人不能喜欢呢？”

光子摇摇头立即答道：“没有！光子喜欢这个世界！”然后掰着指头数到，“喜欢babe，喜欢准一叔叔，喜欢学校的老师，喜欢光子的同学们，喜欢送牛奶的叔叔，喜欢邻居的婆婆……喜欢所有人！”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没有一点点杂质，纯洁无垢的仿佛天使洁白的羽翼，如果你教他们去爱去善待这个世界，他们便会爱着这个世界善待着周围的一切。就算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生命的延续，堂本刚大部分时候还是觉得光子和他如此不同，比如光子现在爱着整个世界，然而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世界里只看得到那一个人，也只爱着那一个人。

堂本刚摸了摸光子的头：“光子一定要记得现在这份心情，也许将来你会遇见你认为不能喜欢的人，也许可能会被人伤害，但也不要为此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人生在世，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十分难得的。“

“我不懂什么样的人光子不可以喜欢。“光子纠结着眉毛，苦着一张小脸说。

堂本刚被自己女儿逗笑了，伸出手指把她眉头的褶痕抚平：“这要看将来光子怎么想啦，不过爸爸想要光子成为一个能够遵从自己的心意认真生活的人。“

“啊，爸爸呢？“光子突然问。

堂本刚愣了一下：“嗯？“

“爸爸有不能喜欢的人吗？“

堂本刚被女儿直白的问题问的哑然失笑，低头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慢慢的，认真的，点了点头：“有。有一个人，爸爸只能像你爱我一样爱他，却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意，用尽全力去爱。“

光子不理解父亲到底在说什么，她抬头亲了亲父亲半垂的眼睑：“我会用尽全力爱着爸爸的，这样爸爸也能用尽全力去爱。“

很久以前的堂本刚一直怀疑自己是否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直到现在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作为父亲是否称职。毕竟在他的生命中，父亲的角色一直是模糊的，虽然可以从各种电视剧书本里了解一个父亲是什么样的，但没有个人有共鸣的经历存在，总也说不好是否父亲就该是这个样子。真正有父亲存在的堂本刚六岁之前的记忆，早就随着和光一一起的生活和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种看不见抓不住的感觉了；而六岁之后父亲的角色就一直是由光一担任的了，虽然光一也的确做到了一个父亲能做该做的所有事情，但那并不一样……而且，堂本刚也从未开口叫过他父亲。

不，他其实喊过的。但那不过是少年不懂事时，用来伤人伤己的武器。

哄了光子睡觉后，堂本刚团在沙发上发愣。他想起他第一从光一的头发里发现白发的时候，他捏着那根白发看着光一，心里难过的要命。那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光一，他在飞速成长，飞速长大，而光一以同样的速度在逐渐老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堂本刚那一瞬间的失落，后来堂本刚再也没见过光一的头上有白发，等堂本刚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堂本光一有多在乎堂本刚，这个问题除了堂本光一自己，大概没人清楚。而这个问题却也是堂本刚最想知道却自始至终都不敢问出口的，因为他怕他得到的那个答案永远是最温柔的，但对他来说也会是最伤心的……他怕那个答案永远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不，堂本刚确信，那个答案不会是他想听的。

因为堂本光一不会舍得堂本刚伤心。

但大概堂本光一自己也不曾预料到，他的温柔最后反倒成了最伤堂本刚的那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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